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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相關 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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細細磨了墨遞過去,她偷偷打量了他一眼,一貫漠然冷淡的俊美容顏多上了表情,一只摺扇不知何時被他握在右手,眺望的神情似乎很陶醉。

她見他這模樣,倒真有幾分像那史書上的豪邁謫仙了。

李白見她遞了東西過來,也不客氣,接過墨筆便迅速在草紙上揮毫:

「日照錦城頭,朝光散花樓。

金窗夾繡戶,珠箔懸銀鉤。

飛梯綠雲中,極目散我憂。

暮雨向三峽,春江繞雙流。

今來一登望,如上九天游。」

這詩寫得快,他一筆呵成,下筆毫不猶豫。周遭幾個文人墨客見了都不禁撫掌讚聲起來,而孫可君看了看那龍鳳鳳舞的毛筆字──她認得這首詩!

「好詩!」一旁圍觀的書生也過來湊熱鬧。

她忙恭謹地彎了彎身,笑問:「郎君,這詩題為何?」

聞言,李白看了看周遭,又望了望外頭無限春光,又是了大笑數聲朗道:「哈哈哈,便題《登錦城散花樓》!」

此話一出,墨客們立刻拍手叫好,直說他文采果真了得。

孫可君實在不太明白這有哪裡好興奮,但見他這副饜足模樣,也不好潑冷水說這名字實在取得有點懶。

好吧,既然是偶像,當然什麼都好是不?

「郎君果真好文采。」她很應時地上前拍馬屁。

旁邊一位書生跟著拍手,「如此好詩,郎君果真才子也!」

「哎,不知才子大名為何呀?」

「過獎、過獎!」讚聲愈來愈多,李白更高興,仰頭又是一口黃湯,只是醉得連腳步都開始不穩。「鄙人……鄙人李白,字太白,各位喚我太白便好!」

「原來是李才子!哎,來來來,再喝、再喝!」

看著他不斷灌酒,還和一旁幾個書生相談甚歡,完全把他們兩人晾在一邊。孫可君抽抽嘴角,敢情這廝是喝醉才會變身成李白?……不,他本來就是李白啊。可是這情況,不會要她和雙成待會扛屍吧?

見狀況不對,安雙成微微皺眉,忙上前勸阻,「恩公,還是莫要再喝比較好……」

「再喝!不醉不痛快!」

望著那邊完全被當空氣的安雙成,孫可君默哀一陣,歎氣,覺得自己前途渺茫。

作孽啊。

最後自然是孫可君和安雙成一人一邊將李白扛進了附近客棧。

李白喝得不省人事,她無奈。她一個女子也不能守在房裡照顧他,雖說她是現代人,可這古代畢竟重禮節,於是自然只得托安雙成好好照料,免得他宿醉大吐之類……她可顧不到。

「雙成,勞煩你了啊。」拍拍他肩膀,她笑笑,表情帶些疲憊。

天曉得要扛著一個身長一米九的男人進客棧是多克難的事,何況雙成身板還比她瘦弱。她這次學乖了,除非在李家大宅,否則下次肯定不再讓他碰酒!

「不會。照顧恩公,是雙成應該的。」認認真真地低了低頭,安雙成不卑不亢,沒有一點不滿,十分認份。

孫可君只得再次無奈。

李白醉在房裡睡得一塌糊塗,她也不敢亂跑,午膳晚膳便都在客棧內解決。一直到戌時,滿城燈火黯然睡下,她披散著髮到客棧外庭吹風,她才看見李白徐徐走來。

「太白總算醒了?」側頭笑望他,她開口調侃。

「……我睡了很久麼?」望著她的眼,李白怔怔,有些懊惱地按了按還微微發疼的頭。唉,似乎他今日是真的喝得太多,頭還有點兒發暈……

「沫澄,怎麼穿著這般便出來?可是會著涼的。」見她只在單衣外穿了層薄衫,他微微蹙眉,解下冷藍外袍便直接披到她身上。

孫可君微微怔然。

「多謝太白。」伸手拉緊袍子,她感歎他的細心,更感歎他這終於是完全回覆了李白的模樣,「睡了很久啊,都從巳時到戌時了。」隨後是無奈地撇了撇唇瞧他。

他一陣尷尬。「對不住,我一有了詩興,便想喝酒……只是每每醒來皆是被店家喚醒,便不常喝。」自覺自己醉後的記憶總是模糊,還常醉到被趕跑。他只記得自己確實是作了首詩,其餘的便沒了什麼印象……「我今日可是失態了?」擡眸覷了她一眼,他有些惴惴不安。

豈止是失態,根本是超級失態──她很想這麼吐槽,但想想,還是決定不戳破他,「也……不算失態,就是……跟太白平常模樣,差多了點……」眨眨眼眸,她尷尬地呵呵兩聲,說得很委婉。

「是麼?」聞言,李白有些好奇了起來,「是什麼模樣?」

什麼模樣?這是要她說是什麼模樣……孫可君撫額。

「哎呀,太白要不要看看你醉時做的詩?」話鋒一轉,開口直接轉移掉他焦點,她實在不大想說,決定還是留給他去慢慢發覺好。

聞言,他點點頭,從善如流地答:「甚好。」

從袖口抽出一卷草紙,她將之攤開,屬於李白猖狂豪邁的字跡一下子映入眼簾。她笑笑回眸望了他一眼,開口讚道:「太白果真好文采,不應試科舉真是浪費了人才。」

她有些感歎。李白這一身傲骨,生在明皇治國……實在可憐了一代詩仙吶。

他聞之微微一赧。「哪裡,是沫澄過獎,太白學識還遠遠不夠。」謙讓地微微訕笑,接過草紙,他雖是謙遜,卻對自己的詩作還甚是滿意。

每每喝酒總能令他助興作詩,今日是真的太過開心,才肆無忌憚地喝了這麼多……不過,想來他今日應是給沫澄和雙成添了不少麻煩,日後還是節制點好。

望著上頭狂草字跡,他於心裡默默下了如此決定。

春日夜風微涼,她將他的袍子又拉緊了些,一股清淡竹香立刻逸入鼻尖。一頭及腰長髮未縛,她望了眼飄散青絲,明明以前燙染過髮,但似乎現在已經全然黑回了原來髮色,連卷度也變直了啊啊……

向前往前方涼亭走近了些,她瞥裡頭擺著一架古琴,立刻起了興:「太白,你聽不聽古箏呀?」回眸望他,她笑得挺燦爛。

其實她學古箏和南胡學了挺久,大約七八年,只是來了唐代鮮少看見,似乎李白家也沒有,便未再碰過。唔,隔了數月未彈,不曉得是否手生了?

「沫澄懂音律麼?」聞言,李白有些驚喜地微微瞠大了眸,「若沫澄願意,自然甚好。」

他自幼便是習武與習字,於琴棋書畫是一竅不通,若非文采還行,約莫便是一介武人了。但他雖不懂琴,卻也懂得欣賞幾分,如今有此機會賞琴,自然甚好!

☆、章回二《古琴心》(4)

聞言,孫可君嫣然一笑,燦爛道:「那麼沫澄便獻醜了。」

踏步走到古箏前,她拂了拂上頭灰塵,落坐涼亭,嘗試地撥了幾個音。

唐代的箏才方由胡人引進,比起現代的箏,結構和音色雖有些相差,但倒也未差別太多。

微微勾唇,她指尖觸上琴弦,襯著月色正好,一曲《青花瓷》婉轉道來──

清脆淒美音調在她纖纖十指下奏成一曲江南小調,輕蕩音律似將人帶進畫中,宛若一幅煙雨散漫,濛濛纏繞江水細流。

映著夜色微涼,她一縷青絲飄揚,仿若畫中伊人,顧盼回首間,如釉色渲染一瓷青花……

他一剎怔然。

許是這畫太真,他那樣看著她,竟一瞬覺得……

如此相望,似是隔了千年。

直至曲音末尾,她勾指落下最後一個音,隨後便換來了他欽佩掌聲。

「沫澄真是好琴藝。」李白欽然鼓掌,唇畔揚著讚許笑意,「不知此曲為何?太白未曾聽過。」向前走近她幾步,他有些好奇。這曲子極優美,但他卻未曾聽過……想是他見識果然短淺啊。

「唉?此曲名為《青花瓷》……是我故鄉的曲子。」笑得有些尷尬,孫可君揚揚唇。雖然唐三彩就已經有了青花的雛型,但畢竟真正的青花瓷還是得從元代算起……

不過,她極喜歡這首歌,因此當初才勤練了這曲子。

倒是……她應該不會有篡改歷史的嫌疑吧?

「原來是沫澄故鄉的曲。」聞言,李白瞭然一笑,心裡不禁覺得她故鄉的習俗風情似乎非常新奇,和他大唐幾乎大相徑庭。

西域如此廣闊,不曉得她是來自何方?他雖知曉他李家祖先亦是自西域來,但並未曾去過……

她來的地方,似乎和他聽過的,都不大一樣呢。

才想再接幾句話聊聊,遠處悠悠傳來二更鐘響,霎時打斷了他倆對話。微微擡眸朝月色一望,他看向她,淺淺笑道:「夜深了,是該睡了。」

「那這袍子還你……」聞言,她伸手才想拿下冷藍長袍,卻被他制止地蓋了回去。

「不必了,明日再還我吧。」伸手拍拍她略顯纖瘦的臂膀,他說罷便轉身朝客棧後門走回,卻刻意緩了步子,似是在等她。

孫可君微微楞著,隨後忙快步跟上他背影。

「……謝謝。」

唇角飛揚笑意,她側頭看他,巧笑嫣然。

隔日一早,三人便再度收拾過行李,離開了客棧。

他們原來的計劃是賞過花便回到村落,但至桃花林子繞了一圈,李白思索半晌,還是開了口:

「難得一趟來此,便想瞻仰瞻仰司馬相如琴臺和子雲亭……」心裡一直繫念想往蜀中各處游歷,何況難得來到成都,只賞花也未免過於可惜……「不知二位意下如何?」側頭看向兩人,他問。

孫可君自然立刻欣然同意,「好呀,沫澄也挺想去看看呢!」她朗聲附和,笑得燦然。反正她也未曾來過中國,又是難得唐代,有得跟當然便盡量玩啦!

「玉姊姊和恩公去哪,雙成便去哪。」安雙成看了看兩人,開口,依舊是恭恭謹謹的態度。

倒是幾日下來,實在沒法改正他這過於恭謹習性,大約他們兩人也對他這般習慣得差不多了。

只是他依舊閉口不提關於他父母和背景。一個胡人少年,明明居於營州,怎麼會獨自隻身來到這兒?

孫可君百思不得其解。不成,她定要尋個機會給雙成套話才行!

「不過,既是難得,能陪沫澄在市坊逛逛麼?」望往四周,她擡眸看他,斂了斂眼簾,神情有些期盼,卻帶些失落,「沫澄未曾逛過市街,一直嚮往能看看大唐市集……」偷偷擡了擡眼睛看他,她聲音裡帶著殷切期待,模樣幾分楚楚。

見她如此,李白以為她又憶起家鄉不好的過往,不禁又是心軟,忙開了口安撫:「無妨,逛逛也挺好,順便用早膳麼。」

他每每見她那樣神情總是招架不能……李白倒沒意識到,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對方給吃死軟肋子了。

而聽她這話,安雙成一如既往地沒什麼表示,只是微微擡眸望她,一雙黑瞳清澈如清潭,好似將一切都看得透澈,卻又看似沒有一點心思。

孫可君瞥了他一眼。那眼神清明得就好像……好像他,其實了解她似的?

未再細想,她當作自己想太多,彎唇笑顏逐開,擡頭便向李白道謝:「多謝太白!」掩不住眼底歡欣,她一手拉起安雙成,雀躍便往前方坊裡一區小吃店家走,「哎,雙成,走走走,你看看你這麼瘦,是該多吃些東西……」

望著前方橙色羅衣和藍色布袍那一大一小身影,李白搖首無奈笑笑,眸光卻不經意流洩一抹縱容。

頃刻,他竟久違地覺得這樣景象……煞是溫暖。

孫可君對唐代市街充滿好奇,和《清明上河圖》裡的宋代街坊不同,唐代不似宋還有些攤販,全是些店家,但倒也有不少新奇東西。

舉凡些髮釵簪花、各式羅衣薄紗……唐代的衣著髮飾十樣樣都十分惹眼。還有些書舖字畫,更別提一些她未曾見過的小吃,倒真的挺是不亦樂乎。

但除了吃,她幾乎便只是看看,並未採買。只是興許因為帶上了瘦小雙成,幾次她和太白被店家老板當作夫妻,他紅著耳根撇清的模樣倒也挺有趣。

直至總算逛得盡興,他們三人並肩走在熱鬧市街上,人手一只糖葫蘆,準備啟程往司馬相如琴臺方向去──然而孫可君卻突然瞥見,在不遠人潮角落處,竟有一個背影,突兀地穿著一襲白色騎士長袍!

這時歐洲那兒的人根本還未過來,何況這是四川,還有這年代,怎麼可能會有這衣服……腦袋混亂地分析這究竟是什麼情況,此時那男子竟回過頭來,隔著重重人群,恰恰對上了她視線!

那男子一頭細碎黑色短髮,俊秀斯文,氣質卻縈著一股神秘。眸光深邃幽然,他揚唇勾起一個淺淡笑容,緩緩動了動口,似是說了些什麼──

她聽不見他聲音,卻清楚看見,他唇形說的那四個字,是「玉華真君」!

「沫澄?你在看什麼……」

「別跑!」眼看那男子便要轉身消失於人群中,她也顧不得李白,拔腿便往那方向追:「站住!」

她直覺,那男子一定跟她穿越有什麼關聯!

「玉姊姊!」

身後傳來安雙成有些急切的叫喚聲,她朝那騎士長袍的男子奔跑,卻奇怪似乎怎麼也追不上。明明那男子走得極緩,可他們的距離似乎絲毫未有縮短,仿彿他只是人海中一縷虛幻背影……

她未註意到的異常是,她身周的人群竟也未對她的舉動側目,仿彿她並不存在。

一路追到市街末端,她轉進街角,卻發現竟是死路,而方才那男子已然不見蹤影。怎麼會?她方才明明看見他往這裡走……

「在找我嗎?」

熟悉又陌生的溫潤嗓音從身後傳來,她趕忙回頭,看見男人就在她正後方,盤手從容地笑看著她。「你是什麼時候在那裡……」她一陣錯愕。怎麼可能?她跑進來時,明明並未看見他!

還有那個聲音……她記得很清楚。那和她在現代失去意識時的那聲溫潤嗓音……是一模一樣的聲音!

這男子,難道便是她在追的那個內衣大盜?

「這個嘛,有些說來話長。」偏了偏頭,男子表情無辜地回應。擡手打了一個響指,外頭吵嚷聲音立時消失無蹤,仿彿他們兩人是被關入了隔離空間裡。

她還未吃驚完,便見男子勾唇又是淺淺神秘一笑,徐徐開口:

「那麼,玉華真君……好久不見了。」

☆、章回二《古琴心》(5)

玉華真君?怎麼又是這個名字!

「玉華真君到底是什麼?」柳眉不解地擰起,孫可君看著眼前男子,心裡存著一大堆疑問,卻也不曉該如何開口,只吶著又咄咄問了句:「你又是什麼人?」

他到底是誰?她可以確定,他絕對不是凡人。方才跑在街上,明明他一身奇裝異服,卻全然無人覺得奇怪,沒有半個人回頭。那情況就好像……

──好像只有她能夠看見他。

對比她的緊張,他卻只淡然笑著,襯著一身白袍,格外的從容輕鬆,「我的名字是莫晨星,是一個……嗯,時空旅人?」微微揚揚唇,他嘴角禽著笑,卻教人完全看不清他想法,「至於玉華真君,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?」意味深長地笑望著她,他擡了擡眉眼,那目光好似能洞悉人心。

孫可君一楞。她是猜測他口中的「玉華真君」是指自己,可他又怎麼會知道……「那麼,你就是讓我穿越過來的人?」蹙眉,她聽了他回答,心裡疑惑卻只有更多,「時空旅人是什麼意思?你到底是什麼人,為什麼要讓我過來這裡、又和『玉華真君』有什麼關系?」

連珠抱彈地丟了幾個問題,一團迷霧像纏在她心頭,如是墜進五裏霧。玉華真君到底是什麼,為什麼會是她?這名字……是天上某個神仙?或是某個和她相像的人?

她覺得她愈想愈不解,思緒已然打結成一團。

眼前名為莫晨星的男子,究竟是何方神聖?

「這個嘛,認真說起來,讓你穿越的元兇並不是我……我頂多就是動了點手腳。」聽了她的問題,莫晨星也不慌,只是又笑,仿彿早料到了她會問,「至於你過來這裡的原因……是因為歷史出現偏差,那個元兇呢……要用你一次贖罪,來改正歷史軌跡。」似是在思考該如何解釋,他擡眸一邊思索,面上依舊是那副從容神情。

「什麼意思?贖罪?」孫可君眉間皺褶更緊,愈問愈懵,「所以,讓我穿越的元兇是誰?你又動了什麼手腳?」努力從他模陵兩可的回答中找出關鍵字,她按了按太陽穴,覺得頭有點疼。

這個人,恐怕絕非她所想的簡單。

「元兇嘛……和『玉華真君』的問題一樣,天機不可洩漏。」語調悠緩,他像是刻意要吊她胃口,一字一句從容優雅,卻讓她有點火大,「至於第二個問題,倒也不是什麼大事……無非就是讓你提早了十年穿越過來而已。」似笑非笑地,他說得輕鬆,眼底卻閃過一抹算計。

照那老頭的算盤──她原來應該要在七四九那年過來遞補歷史空缺。

只是,他又如何會讓祂趁心如意?

一雙黑眸笑意幽深,恍然間,仿若似有繁星點點。

「提早穿越?」孫可君再楞。還有這種事啊?她現在到底又是跑到哪個劇本……「不對,歷史怎麼會出現偏差,為什麼是我要去遞補?」頭暈得不行,她別無他法,只好一個一個問題的慢慢問,只盼至少能摸出一點輪廓來。

但他的意思是,她便是夢裡和他口中那個玉華真君……那麼另外那男子呢?他又是誰?和她有什麼關系?

她腦袋一陣混亂。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劇情……不就是穿越,為什麼會扯得這麼複雜?

「因為這個歷史,只有你能遞補。」聞言,莫晨星深深望著她,眼裡意味暗晦不明,「歷史偏差的問題呢……你覺得是為什麼?」擡眸一笑,他再度答非所問,只是暧昧的延長語末已經透露了答案。

孫可君楞然。「是你幹的?」

莫晨星似笑非笑,揚眉,「不錯,正是我做的。」

聽見這話,她霎時警戒地退了一步。能夠動手腳讓她在那個「元兇」的眼皮底下讓她提早穿過一千三百年、自稱時空旅人、又親手讓歷史出現偏差……他到底是誰,怎麼會有這樣的能力?

「莫晨星,你到底是什麼人?」眉頭緊擰,她再度開口,這回決心要問出個所以然來。

雖然他說「天機不可洩漏」,但她直覺,既然能要她「贖罪」來遞補歷史空缺,那麼那個「元兇」,肯定是十分不得了的人物……能夠在這種人物之下做出這些事,他究竟是善是惡?

見她如驚弓之鳥般戒慎起來,莫晨星忍俊不住噗赤一笑,似乎覺得有趣。「你別擔心,我對你沒什麼惡意。」他莞爾失笑,「你猜得不錯。你前世原來是天上玉華真君,擁有神格,只是犯了錯,才被判刑下凡歷劫。三生三世之過,原來你應當要再歷劫一世,但這次遞補歷史,便能當消你一世罪過。」

施施然給了個總算全面些的解釋,他不禁莞爾。嗯……這是被當成壞人了呀?

「你為什麼知道這麼多?……你是那個元兇的人?」聞言,孫可君算是弄懂了一點事情原貌,卻再次不解。他的話不知為何,似乎她聽來還真有一點可信……只是他到底是什麼人?難道也是天上神仙?

但既然如此,他又怎麼能做出顛覆歷史的事來?照理說……這應該是非常嚴重的事啊!

「當然不是。」他又是一笑,否認得直接,「我只是個時空旅人……為了找尋一人而來。至於挑上你……大概一半原因,也算是替我一個兄弟幫忙吧。」搖頭失笑,他歎口氣,目光卻遂然黯淡下來。

為了找尋那人,他不惜叛離天庭、穿梭各個時空中,只為能尋得她一點蹤跡。

所以──他亦不惜所有,動亂了歷史軌跡。因為,只要時空動亂渾噸,或許,他便有機會從這混亂的夾縫中尋得她一點氣息……

至於他那兄弟,興許,也不過是當初天庭裡……他一個為情嗔癡的傻子好友吧。

孫可君聞之默然。她總覺得他這些回答,有跟沒有好像差不多……

「那麼,我要怎麼遞補歷史?」歎口氣,她真心覺得跟他對話實在太傷神,完全像是被耍得團團轉,決定直接挑重點來。

「時間一到,你便會曉得了。」斂起幾分滄然神色,莫晨星微微勾了勾唇,「你的那些疑問……漸漸便都會有解答的。」

他想,那人大概沒想到,穿越時空這等大事,其實不用他動手,她便會因為時空錯亂而逐漸恢覆三世記憶……只是他延長了她來到這裡的時間,增加可能性罷了。

至於這場戲最後會如何收尾,他可是很期待的呢。

「……最後一個問題。」見他已然有了去意,周遭開始逐漸有了一點方才的人群吵嚷聲音,孫可君明白他要離開,忙再度開了口,「你不惜搗亂歷史也要找的人……是誰?」

莫晨星微微一頓。

「是寧天下負盡她,也不願負任何人的傻子。」

淺然一笑,他低低出聲,溫潤嗓音卻摻進滄桑哀涼,「必要之時,我會再來見你的。」

聽著他離去前的那句話,他的身影緩緩消失在巷口盡頭,周遭立時恢覆了吵鬧,仿彿方才的靜謐未曾存在過。孫可君怔了幾秒,趕忙追了出去,「莫晨星!」

市街依舊人來人往,只是她已不見他的影子。

她顧盼一陣,最終還是只能放棄。這個名為莫晨星的男子,似乎藏了許多秘密,但不曉得下回見他得是多久了……

「沫澄!」

身側傳來李白急切的叫喚聲,她回過頭,望見他和安雙成一前一後著急向她奔來,「沫澄,你是見了什麼人,怎麼跑得這樣著急?」無奈看著她有些茫然神色,他歎口氣,眉間皺褶總算舒展開來。

她微微有些尷尬。「唉,沫澄以為看見故人,但結果弄錯了……」

「下回說個一聲吧。」李白舒了口氣,淺笑,「若是走丟就不好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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